◇美食
童年的燜罐肉
□ 孫曉帆
記憶中的冬天,天空經?;颐擅傻?,有時飄著雪花。每個周末我從學校走到村口,心里都暖洋洋的,母親知道我要回來,肯定早早在爐火邊放了一罐蘿卜燉肉。想象著那噗噗煮出來的熱泡泡,我就暖和得心花怒放。?
每年入冬,母親都要提前買別人家的黑豬肉,或者宰殺自家的豬來做燜罐肉。這種土豬肉質好,肥瘦適中,還可以做成臘肉,是家鄉人過冬的當家美食。我見過母親制作燜罐肉的全過程:取新鮮豬肉里最好的五花肉,洗凈,切成大塊在熱鍋中摩擦掉豬皮上的碎毛,刮去表面的臟東西再洗凈瀝干,切成二指寬厚薄勻稱的肉片,放適量鹽腌制一晚。在農村,土灶上架大鐵鍋,是家家戶戶廚房的標配。做燜罐肉,需用枯木劈成的棒柴來燒火,鍋下火力均勻,鍋里冒熱煙才放入肉片,左右翻炒。母親時常一邊揮舞鍋鏟,一邊強調說:“火力剛好,不要加柴,馬上肉就要出色了”。果然,在剛剛好的火候下,翻炒及時的肉片不一會就開始兩面泛黃,冒出來黃亮亮的油水,這時,母親才把肉片鏟出來放涼,再放入提前備好的瓦罐中,最后將溫油倒入,沒過肉片。一罐香噴噴的燜罐肉就做好了。
母親做的燜罐肉,外焦里嫩,肥而不膩,瘦而不柴,軟糯酥香。冬天,我們一家人圍著爐火吃飯,燜罐肉燉在面前煮出來熱騰騰的香氣,飄在空氣中稀釋在村子霧蒙蒙的塵煙里。有時肉吃完了,再放上一些白菜蒜苗或粉條,我喜歡用肉湯泡鍋巴飯,吃得酣暢淋漓。一碗燜罐肉帶來的快樂,是我整個冬天舌尖上的寶。
我想,兒時的美味,除了味蕾的享受,還有一種東西是我懷念的,那就是父母的愛,有父母親呵護在身旁,童年的每一道菜香,都是父母在煙火里給予孩子的疼愛。